蒋介石在南昌行营军用地图上湘粤赣三省交界处被红笔圈得发黑。他抓起电话筒时，袖口金扣刮过桌面，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刺耳声响。与此同时，毛泽东将杨如轩部的作战电报铺在八角楼的木桌上，指尖在永新城位置轻轻叩击，朱德注意到他虎口处的茧子比上月又厚了几分。砻市龙江河滩上，陈毅展开孙中山画像的动作格外郑重，晨雾沾湿了他的眼镜片。他擦拭镜片时，余光瞥见士兵们自发将草鞋摆成整齐的方阵。朱德解开绑腿时，从裤袋里掉出半块磨得发亮的怀表，那是南昌起义时贺龙塞给他的纪念物。毛泽东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，目光扫过台下交织的红带与蓝带，突然伸手扶正了飘扬的军旗。闽西林家的裁缝铺里，邓子恢将信纸按在缝纫机上，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待裁的红布上。文英的阵痛与兰英的呻吟交织，她咬着木梳的手指关节泛白。林育才盯着信纸上"林有国成亲"的字样，突然抓起剪刀裁断一截蓝布，这个动作惊飞了梁间筑巢的燕子。 杨如轩的七十九团在黄坳遭遇伏击时，暴雨正冲刷着红四军三十一团的土制炸药包。毛泽东蹲在战壕里调整望远镜焦距，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。朱德甩开雨衣冲向火线时，驳壳枪在腰间晃荡出危险的弧线，他记得这把枪曾属于某个牺牲的农会会员。当敌军残部逃向永新方向时，毛泽东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出新的箭头，树枝折断的脆响惊醒了蜷缩在弹药箱上的猫。林家堂屋里，赖文英攥着信纸的手指关节发白，陈菊岭的银镯子磕在茶碗沿上发出轻响。林育才往火塘添柴时，火星溅到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。窗外暴雨倾盆，他忽然想起大哥林有国寄来的照片里，武平村民家的屋檐也挂着这样的竹水筒。八角楼的军事会议持续到深夜，毛泽东的钢笔在作战图上洇出墨点，朱德用红蓝铅笔反复涂抹某个山头。陈毅推门进来时，带进一阵带着松脂香气的夜风，他注意到毛泽东将毛毯盖在了地图上，那里标着杨如轩部的驻地。王尔琢检查枪械的动作比平日更慢，月光照见他锁骨处的旧伤疤，那是南昌起义时留下的纪念。新七溪岭的伏击阵地，毛泽东将怀表塞进最里层的衣袋，表链缠绕手指三圈的细节被袁文才看在眼里。朱德带领二十八团冲锋时，暴雨模糊了他的眼镜，他索性摘下扔进草丛。何长工在武功潭山上调整迫击炮角度时，发现炮管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刻度尺滴落。当敌军七十九团开始溃退时，毛泽东摸出怀表，发现指针停在凌晨三点，显然浸水坏了。安葬烈士的仪式上，毛泽东亲自铲起第一抔土，朱德注意到他右手虎口的血迹已经渗出绷带。袁文才将烈士名册埋进坟堆时，一片枫叶飘落在"杨"字页上。蒋介石接到战报时，正在批阅文件的朱笔突然折断，墨汁在"罗霄山脉"四个字上晕染开来，像极了战场上蜿蜒的血迹。桂粤两省部队开拔的电令送达南昌时，蒋介石站在窗前，看着卫兵将凋谢的兰花搬走。他转身时，军装下摆带翻了桌上的地球仪，亚洲板块的红色标记正好滚落在井冈山的位置。与此同时，朱德正在擦拭那把从杨如轩部缴获的指挥刀，刀柄缠布上隐约可见"1926 广州"的字样。毛泽东将新绘的根据地地图挂在墙上，用图钉固定时，发现墙皮剥落处露出半截前年贴的春联。暴雨过后的罗霄山脉升起双彩虹，毛泽东驻足观看时，朱德从身后递来望远镜。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片刻，三年前在南昌，贺龙也曾这样递给他望远镜。山脚下，林育才背着药箱走在送粮队伍里，他摸了摸胸前口袋里大哥的照片，照片边缘已被汗水浸得发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