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崇全攥紧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,叛逃队伍在月光下拖出扭曲的影子。王尔琢松开腰间枪套的动作迟滞半秒,这个细节被最前排的叛兵捕捉,三支步枪同时调转枪口。子弹穿透年轻指挥官胸膛时,林彪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摸向枪柄的右手在衣袋里攥成拳头,直到袁崇全的马蹄声消失在山坳,才听见自己指节发出的脆响。毛泽东用毛笔蘸饱墨汁,悬腕的右手在宣纸上方凝滞片刻,墨滴坠落染黑"血沃湘南"四字。朱德将王尔琢的军装叠放在遗物箱最上层,压在笔记本下的全家福照片露出半角,照片里穿学生装的青年正对着镜头微笑。林彪擦拭枪管时,发现准星缺口处还沾着袁崇全叛逃前擦拭的棉絮。袁文才的马刀劈开湘军旗杆时,宁冈县城门楼上的"工农苏维埃"布标正在燃烧。朱云卿的望远镜镜片映出永新城头新挂的土豪人头,何挺颖的笔记本被搜出时,最后一页还画着未完成的田亩分配图。毛泽东在八角楼反复摩挲分田登记册,封皮上的红布条已经褪成淡粉色,他突然抓起剪刀裁下一截,裹住桌角翘起的地图。
黄洋界的晨雾裹着火药味,朱云卿将竹钉阵图纸铺在岩石上,露水洇湿了"五重防线"的标注。林彪调整迫击炮角度时,发现炮管内壁结着蛛网,他掏出怀表确认时间,表盖内侧王尔琢的照片在晨光中泛白。袁文才带领赤卫队搬运滚木时,特意挑选带枝桠的树干,树枝划破他手背的伤口渗出细小血珠。周浑元部队的先遣队出现在山脊线时,朱德正在检查盐袋密封情况。他解开第一个布袋时,盐粒从指缝漏进草丛,惊起几只山雀。林彪的望远镜里,敌军炊事班正在支锅,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对方军装上的番号。毛泽东将棉衣设计图交给妇女队时,特意在领口处多画了道折线,那是他观察王佐部队御寒方式后的改进。上海法租界的咖啡馆里,周恩来转动咖啡杯的动作突然停顿,杯底残留的褐色液体在桌面晕开,像极了井冈山地图上的军事封锁线。瞿秋白摘下眼镜擦拭时,镜腿处的裂痕映出窗外黄浦江的波光,他想起莫斯科寄来的信件里,布哈林用红铅笔圈出的"城市中心论"三个字。小井医院的木板床上,张子清将朱德送来的盐粒分成三小堆,最细的那堆悄悄撒进伤员的水碗。陈毅清点运粮队骡马时,发现最后一匹骡子的鬃毛里缠着片红布条,那是王尔琢遗物箱上的装饰。毛泽东在试穿新棉衣时,故意把袖口磨破的旧衣套在外面,这个动作让裁缝娘子红了眼眶。林育才将晒干的野菜装进布袋时,手指被草茎划出新的伤口。他对着阳光端详血珠,忽然想起大哥林有国信里提到的武平干爹,那位收留伤员的老农,此刻应该正在晒秋后的红辣椒。山脚下传来红五军的联络号声,毛泽东放下正在修改的《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》手稿,钢笔尖在"经济问题"章节洇出墨点。朱德将最后半袋盐交给医务所时,发现张子清的病床空了。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,他摸出怀表确认时间,表盖内侧王尔琢的照片已经被血渍染成褐色。毛泽东推开窗户,寒风卷着雪片扑进房间,他看见林彪正带着战士们在雪地里训练匍匐前进,积雪掩盖了他们脚上的草鞋,只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血痕。